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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包私敲度娘盘:零落成雪飞作尘,这里发不了链接

马戏团篇(七)

【东之弗里艾尔·熔断山脉】


半空中,一道金光闪过,眨眼间,空旷的山野上多出了两道人影,银尘拉着格兰仕,一齐跌落在地。

充斥着视野的璀璨金色光辉散去后,脚下终于重新有了踩到实地的安心感觉,然而,一切都变了。银尘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展现的景象,一时之间,完全呆住了。

格兰仕反应迅速地起身,一把抓住他们身后那块犹在散发着朦胧金光的山岩,然而,直到残余的金光散尽,岩壁也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居然又是一枚单向传送的棋子……”

格兰仕放下手,喃喃地说。


眼前是荒芜的山脉,脚下是碎裂的赤岩,干燥的风裹着隐约热度迎面而来,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硫化物的味道。

银尘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问他,“我们现在这是在哪?”

“你问我我问谁,是你们马戏团的道具把我们送过来的啊喂!”格兰仕有点崩溃地抓住自己漆黑的额发,眼前发生的事实,太过荒诞离奇,脑袋里冒出来的谜团快要把他搞疯了,“这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魔术箱里面会是棋子啊!还是单向的!玩大变活人吗?!”

“那个箱子,确实是表演这个魔术用的……”

格兰仕重重叹一口气,目光怅然看向远方,“我觉得,现在就算你告诉我,那个玩大变活人的魔术师就是四度王爵,你们团长是一度王爵,我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这怎么可能啊。”银尘忍不住笑了笑,被格兰仕这么一闹,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不再那么慌乱不安了。虽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往好了想,他们也算逃离了危险。

“也是,听说四度王爵伊莉莎是个女的,还是贵族,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玩什么表演。”

格兰仕说,“而且这枚棋子还是单向传送的,使用之后就无法返回,明显不可能是为了表演设立的。不过,在每个国家,能制作棋子的王爵就只有一个,伊莉莎又没有收过使徒,所以一定是她本人干的。而且,你们团长还拥有炽羽的徽章,现在我基本可以推定,他就是伊莉莎在我们亚斯蓝布置的暗线了,哼,这枚棋子说不定就是他们传递情报用的。”

格兰仕边分析边点头,越说越觉得自己推断的有道理,于是忍不住露出炫耀一般的神气,故意停顿了一会儿,非常隐晦地拿眼尾去瞟银尘,期待从他脸上看到崇拜的神情。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银尘轻轻蹙起秀气的眉毛,一脸疑惑地问他,“棋子,是什么东西?”


【西之亚斯蓝·东方边境】


法尔表面上与西斯说着话,实则一直缓慢调动着感知,捕捉空气里那股微不可见的魂力波动,然而,他发现,对方也是同样谨慎,将自身魂力收敛得完美无缺,他只能从对方身体里隐藏的魂力状态,判断出呈现的是水元素属性,而无法了解具体的魂力深浅和精纯程度,因为现在双方都处于小心翼翼的隐藏状态,对于对方而言,恐怕也是如此。

谁若想进一步试探,首先就会暴露自己。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能拥有这等精妙程度的魂术掌控力的人,毫无疑问,至少是高位王爵的水平。


“啊呀,您真是过誉了。”

金色长发的男子从厚重的车帘后现出了身形。

他嘴角含着一丝迷人的笑意,冲法尔和西斯礼貌地颔首致意,神情舒缓而自然,从马车上走出的时候,闲适的姿态仿佛是一位出城散心的贵族子弟,充满了令人心醉的优雅气度。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宽大袖袍上压出的褶皱,不急不缓地说:“正如您所说的,这些人在水源的所做所为,已经严重违背了亚斯蓝的律法,在下奉命来此调查,证据么,也是刚刚才拿到的。”

“是这样么?如果我刚才没有拦下马车,只怕阁下已经跟随他们进入火源的领地了吧?”法尔的目光像是闪烁着锐利的刀锋,嘴角勾起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想做什么?”


“说笑了,我只是天格里一个编外人员,能做什么呢,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啊。”

吉尔伽美什微微叹息着,仿佛很无奈一样,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挑衅的神色,“火源的禁品流通至此地,屡禁不绝,城主可是为此头疼了好久,才不得不向我们求助。要我说,擒贼,自然是要先擒王,不是么?我只有跟着他们找到幕后主使,才能一劳永逸啊。”


“这怎么可能?”西斯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城主明明答应我……”他猛然想起,商队里的三位成员昨日向他传递过“城主接待来自格兰尔特的来访者”的情报,当时他满心都被【炽羽】的骑士团徽章一事占据了,所以,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原来,从那时候就已经……


“就已经出卖你们了哦。”吉尔伽美什像是完全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着说。


法尔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既然如此,剩下的事,就由我们【炽羽】来接管了,本来,追查这条线就是我们的任务,等结果出来后,我会亲自拜访天格,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可不行。”吉尔伽美什唇角笑容的弧度加深,别有深意地开口:“事已至此,莫非您以为,三言两语将在下打发走,就可以了吗?”

“这是火源的内务,不牢费心。”

“这是水源的领地,责无旁贷。”

“莫非你一定要管?”

“看来,你一定要拦?”

夹在中间的西斯,则已经完全傻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他竟然有种自己才是不小心卷入进来的无辜者的错觉……


法尔淡淡地看着和自己对峙的金发男人,他清楚这个人在说谎,也清楚这个人知道自己也在说谎,他们谁都不想先动手,谁都不想暴露身份。

一切都是借口,他们之间一直在不断试探、权衡、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猜测着……是否彼此就是要找的真正的目标。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隐藏身份、消声隐匿的这些年,他的脾气相比过去收敛了许多,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向任何人示弱,无论在任何情况下。

他仿佛不经意地轻轻活动了一下指骨,“唉,谈不拢啊……”

“既然谈不拢,看来,只有动手了……”法尔叹着气,他微微低垂的目光里,暗涌着一股沉寂已久的狂热战意和期待,赤焰鎏金的眸子闪过若隐若现的金光,仿佛一轮清晨山岚间,从云雾里磅礴欲出的烈阳。


【东之弗里艾尔·熔断山脉】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感觉被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和终年雨水润泽、吹拂着平静和风的亚斯蓝比起来,这里的风景完全是天差地别。天空是暗红色的,云也是红色的,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看起来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不远处的山顶上,黑烟弥漫缭绕,经久不散,入目之处没有任何水流和绿植的存在。

仿佛被烈火焦灼炙烤过光秃秃的地表上,两个小小人影孤零零地靠坐在一起。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格兰仕懊恼地说,“王……老师警告过我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都怪我,没有听他的话。”

银尘摇摇头,“笨,这是因为马戏团本来就有问题,怎么能算你的责任呢,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你。”

他抬起眼睛,看向远处天际,散涣的目光凝聚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不动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们有问题,那个魔术箱恐怕只是其中一个而已。除此之外,他们还隐藏有很多秘密,但是我不想去探究……我以为,我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他们不是坏人,就算,你说他们是火源埋下的暗线……可是对我来说,那里是我唯一的容身之处了。”

格兰仕挠了挠头,安慰他:“你别担心,大不了我向我老师求情,给他们特别营业的许可呗……对了,我们可以只把那个团长抓起来,然后你来当老板呀!”

大概开朗的人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银尘被他的情绪传染,一下子逗笑了,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

“你的老师这么厉害啊,说放就放,说抓就抓。”

格兰仕一点儿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意思,洋洋得意道:“那当然,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厉害的人。至于我嘛,我是第二厉害的。”

“是吗?”银尘歪头看他,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俏皮的动作看起来有多可爱,让他终于有了些十来岁少年的鲜活气,

“那刚才是谁怕得不行,拉着我到处躲啊?”

“……谁怕啦,我才没有害怕呢!”格兰仕一手插着腰,一脸死要面子的强硬,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辩解:“那是个意外……”

他转了转眼珠子,猛地一击手掌:“这样吧,我给你看个厉害的。”

无数复杂的金色刻纹,突然从他裸露在外的脖颈、胳膊上浮现出来,他蹲下来,两只手撑住地面,金色的魂力从指尖源源不断涌进土地里。银尘还是第一次见到魂术施展时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格兰仕闭上眼睛,神色肃穆——他认真思考着,是控制地面凹陷,变成一个大坑呢,还是把岩石做成一个高高的石柱呢,究竟哪一种更容易让人惊叹?

就在此时,格兰仕注入进去地面的魂力,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感应。

他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


仿佛地龙翻身一样,格兰仕面前的土地向两边分裂涌动开去,一枚小小的翠绿色石头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虽然看起来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子,但格兰仕从上面,感应到了生命力的涌动。

——是活的,难道是植物的种子吗?

究竟是什么植物,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格兰仕正要把它拿起来看看,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清越声音,对他说:“别碰,那东西有毒。”


格兰仕诧异地扭头看过去,却看到了让他更加惊讶的一幕。

一个白衣银发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他口中那句话,虽然是对自己说的,但他并没有看向这边,而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银尘。

他背对着这边,看不见面容,但可以感觉到他身上萦绕着的,那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气质,他身上洁白如雪的衣袍像是流云一样缓慢地浮动着。

奇怪的是,格兰仕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魂力,仿佛他只是一个不会魂术普通人。

但是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你是谁?”格兰仕把银尘拉到身后,一脸戒备地问。

“你不用防备我,我并不是火源的人,而是和你们一样,偷溜进来的。”男子轻轻笑了笑,尊贵的面庞上,像是闪耀着钻石一样的光芒,“我来带你们出去。”

“哈?”格兰仕挑挑眉毛,更奇怪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男子微一摇头,“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他。”

他淡然的目光,轻轻落在银尘身上。


格兰仕还想问些什么,然而,男人已经迈步向远处走去了,银尘和格兰仕对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我说,你究竟是谁啊?”

“叫我‘铂’就可以了。”


【西之亚斯蓝·东方边境】

“你确定要在这里与我动手么?”吉尔伽美什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事情一样,笑语晏晏地说,他不易察觉地向商队里的某辆马车看了一眼,“在这里暴露身份的话,其他的麻烦不说,那件你一直以来培养的成果,恐怕就功亏一篑了哦。”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们的【天格】应该没有获得相关的消息才对。”法尔诧异地扬了扬眉,他有点装不下去了,索性,抱起手臂懒懒地向后一靠。

“难道,你就想闹出动静来么?这旁边,可就是火源的领地了,火源虽好战,却也分得清轻重……你和我,都不想惊动军队吧?”

“而且,”法尔停顿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保证,如果你妨碍我的任务的话,我有信心,让你来这里的目的也完不成……”

他双肩一耸,无赖道:“反正要砸,大家就一起向白银祭司没法交代好了。”

“果然……”吉尔伽美什微微一怔,仿佛很头痛一样揉了揉眉毛,非常困扰的样子,“还真是不能小看了【暗流】啊。”

“喂,你还没说,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法尔问,“占命师那家伙,该不会跟你也有勾结吧?”

“这件事么,恐怕不适合在这里说。”

吉尔伽美什淡淡地看着他,他们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下一个瞬间,不约而同地同时拔身而起,迅速消失在了道路外层层叠叠的密林中。


马车上只剩下西斯,不安地向外望了望,确定那两人不会回来之后,才如同劫后余生一样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地狠狠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忽然,一道阴影投映在他的前方。

西斯猛然一惊,在看清楚来人后,又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别吓我啊,史尔特尔。”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到这辆车的速度有点不对。”一位橘红色短发的青年跳上马车,神色凝重地问。

西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梦一样,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语气,说,“你不知道……刚才,都有谁来过这里……我们简直,像刚从虎口里逃出来的兔子,没被吃掉,全凭运气。”

“被发现了吗?”青年沉声问。

“对。我们必须马上回去汇报,请上面调人过来,解决掉他,否则,一旦等他把这件事捅到伊莉莎,甚至焱帝面前,到那时候,一切都完了……”西斯全力调动着思绪,唯有如此,他才能压下内心疯狂涌动的恐惧感,“那个人自称叫艾瑞符,但奇怪的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他的魂力水平非常高,按理来说,应该很有名才对……你听过这个名字么?”

青年背在身后的手指不易察觉地一颤,他垂下眼睛,掩饰住眸子里翻涌的惊涛骇浪:“没有听过。”

“这趟回去后,我一定要向大人申请,退出以后的行动不可……他们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恐怖得多。”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打个比方的话,我们这只兔子是恰好碰上了狮子和老虎互相争斗,才幸运逃掉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商队仍然保持着全速一直向东沿着道路行进着,西斯向外望了一眼,火源弗里艾尔的入关壁垒已经近在眼前,他终于放下一直高悬的心来。

“你错了。”青年突然开口。

“什么?”西斯随口问,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关隘,没有注意到青年说话的口吻有些古怪。

“并不是他们放过了你,而是,你原本就不是他们的猎物……或者说,你们在他眼里连做一只兔子的资格,都没有。”史尔特尔冷漠地看着他,他陌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在说什么……”西斯愕然的表情,骤然凝固在脸上,他缓缓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血液,在沸腾。

看不见的火焰安静地舔舐而过,宛如无数条灵动的长蛇,张开死亡的利齿。身体的所有部位,所有器官,所有灵魂回路,内脏、骨髓、肌肉、血管,同时被火舌炙烤着,来不及萎缩就已经碳化,他的身体从内部开始消失,像一张被点燃的脆弱的纸,焦黑的边缘蔓延爬行,灰烬消失在空气中。

“你究竟……是谁……”西斯从齿缝,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他的肺部已经消失了,像沙漠里被风侵蚀出空洞、千疮百孔的沙岩,而很快,他身体剩下的部分,也迅速化为灰烬。

商队行进时自前向后肆虐而过的长风,将残留的些许烟尘吹散一空。

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抱歉,那个名字,你汇报上去的话,我会很困扰的。”青年没什么诚意地对着空气说。自然,没有人回答。

“艾瑞符……”他转过身,遥遥看向红发男人消失的方向,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之前感应到、空气中残留的微弱魂力波动,早已消失不见,他不知道男人去了哪儿,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太远了。

史尔特尔缓慢而用力地,握紧了掌心。他眼中流露出强烈的畏惧和不甘来。


【东之弗里艾尔·熔断山脉·山顶】

“这是……”

银尘和格兰仕一齐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自称铂的男人站在红色的花海中,回头看了过来,他的眸子深不见底。

“到了。”


一路上,格兰仕嘴里不停地冒出各种问题,铂有时候回答,有时候不回答。对于这些问题,他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却也没有重视的意思,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默默跟随在后面的银尘身上。

“你认识他?”

沉默。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身份总要自我介绍一下吧?”

沉默。

“你为什么来这里?”

沉默。

格兰仕锲而不舍:“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知道很多事。”铂终于开口了,“我的眼睛,与常人有些不同,所以,能看到很多事情。”

切,哪里不同了,还能多出一个眼珠子不成?格兰仕小小的腹诽了一下,“你说要带我们离开,怎么一直领我们往山上走?”

“到了山顶,就知道了。”


格兰仕凑到银尘耳边,对他小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怪人跟你有点像?”

银尘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像?没有吧。”

“有的!”格兰仕肯定地说,“你看,你们俩都是银白色头发,都长的很好看……喂你别翻白眼好吗?最主要的是气质啊气质!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你们两个,有一种很像的东西……”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银尘被他说晕了。

“大概就是……”格兰仕终于找到词了,他比划着给银尘形容,“表面看起来很善良很无害,其实很挑剔,讲究,毛病特多的那种人……”

银尘瞬间拉下了脸,他觉得这事必须得好好说道说道。

“我毛病多?明明是你毛病多吧?不经允许乱动我东西,今天早上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话题在不知不觉地跑偏……

格兰仕一咧嘴,“你看你,你看你,这还不叫毛病多?真娇气。”

——银尘长这么大,也听过不少关于自己评价了,说他性格冷漠的不少,说他挑剔的也有,然而万万想不到,今天竟然会被人盖上“娇气”两个字。

“我只是稍微有点爱干净而已!”银尘有点生气了。

“你那才不是‘有点’,你就是娇气——”格兰仕毫无求生欲,一脸诚恳地接着说,“我见过的姑娘也没你这么爱干净的,我跟你讲,不是大户人家,压根养不出你这身毛病……”

“你胡扯。”

“你才是,不承认。”

打断他们俩这段幼稚争吵的,是走在最前面铂传来的一声“到了。”


银尘和格兰仕这才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走到了这座山的顶峰。

放眼望去,入目的是仿佛无穷无尽艳丽的红花,花开五瓣,红花红叶,远远望去,就像山顶披了一层红衣。

也难怪他们在下面看过来的时候,觉得天空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这是一种只有在火源的极炎之地才会生长的植物,因为种子和花粉都有剧毒,所以,有人叫它毒罂。不过,它还有个很形象也好听的名字,叫做【魔女的红衣】。”铂说。

“它的花瓣里,蕴含着极其浓郁的火元素,在很久以前,曾经被火源广泛作为修炼的辅助材料使用。然而,它既是药,也是毒,以它为原料制成的药物【红衣的魔女】虽然有提高魂力的作用,但也会腐蚀心志,诱人发狂,所以,后来被列为禁药,禁止私下流通。”

一层半透明的彩虹般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开去,将他们和花海隔开,让带着花毒的风吹不到他们身上。

“假好心……”格兰仕小声嘀咕。

银尘轻轻给了他一肘,抬头问:“你带我们来这里,是?”

他从这个神秘的铂身上,感受不到恶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个人看他的目光,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把你们送过来的棋子,并不是火源的四度王爵伊莉莎所制作的。”铂淡淡地说。

“这不可能!”格兰仕撇嘴,“只有她才能制作棋子……难不成,你想说这枚棋子是其他国家的王爵制作的?那也太扯了。”

“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王爵拥有制作棋子的能力,这是白银祭司告诉你们的。”铂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难道白银祭司说的,便是真实的么?”

格兰仕呆住了。

在他心里,白银祭司就像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怎么会说谎呢?

铂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大概对他来说,那完全不重要,他银白色的长发和白衣轻轻飘荡着,在围绕着他的透明气流衬托下,仿佛被水晶点缀的洁白神明:“制作这枚棋子的人,叫史尔特尔,在你所在的马戏团里,他所使用的名字叫苏伦。”

银尘呼吸一窒:“他是……【魔术师】。”

“对,那枚棋子,是他为了方便过来这里而随手做的,大概本来以为设在那种地方,不会被误触,却没想到,会被你们触发。”

“对于他而言,要返回的话随时都可以。不过你们要返回,就只能通过另外的棋子。”铂忽然抬起眼睛,看向一个方向:“他们来了。”

“谁来了?”格兰仕一惊,他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隐约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影,因为那些人穿的是红色制式的衣服,仅凭肉眼的话,很难分辨出来。

“不要动。”铂说。

环绕他们的透明气墙忽然扭曲了一下,像被一枚石子打破了平静,波光晃动的水面。格兰仕还没反应过来,几缕气流迅速缠绕而上,将他紧紧绑了起来,高密度的气流如同实质的透明布帛,让他仿佛困兽一样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不用担心。”像是预知到了银尘的反应,铂轻轻上前一步,按住了银尘的肩膀。

银尘转过头,看了看被困起来的格兰仕,确定他没有危险后,稍微放下心来。

肩膀上的那只手并不算用力,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再移动。

身穿火红色衣服的几个人有秩序地分散开来,他们戴着厚厚的手套,头上也蒙了很多层防护罩一样的东西,完全遮挡住了他们的脸。他们走入花海,迅速将开得最艳的那些花朵采摘下来,装进特制的容器里。

“他们是火源的【白银使者】。”铂解释说。

但他说完这句话,像是忽然才想起来,银尘根本不知道白银使者是什么这件事一样,低头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的银尘,眼睛里闪烁着复杂难测的神色。

“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吗?”银尘小声问。

“对,而且他们也看不见我们。”

铂说话的时候,一个白银使者几乎贴着他的后背走过,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银尘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思绪却回到了前一天,自己遇到的金发男人身上。

那时候,那个人也是用这种魂术,把自己救下来的。那个人……

铂看着明显发起了呆的银尘,无奈地轻轻笑了。


白银使者离开之后,铂轻轻动了动手指,像是在空中解开一个看不到的绳结一样,绑住格兰仕的气流瞬间消失了。刚刚恢复自由的格兰仕立刻拉着银尘走到一边,离他远远的,满脸敌意。

“你会隐身,一定是高位的风爵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是来把你们带出去的。”铂依旧风轻云淡地说,“如果你们被在这里的白银使者发现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才不相信你,Silver,你说呢?喂!Silver你发什么呆啊!”

银尘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其实他刚才只是在想那个人而已,“原来他是风源的人啊……”他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看他使用的魂术,当然是风源的人咯!”格兰仕瞪了铂一眼。

铂也不生气,倒也不是因为脾气好,而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把格兰仕无视的很彻底。他迈步向前走去,“走吧,跟上那些人,应该就可以找到出去的棋子了。”

格兰仕相当记仇,冲他的背影气鼓鼓地说:“喂,隐身不能乱动我知道,但既然他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你为什么还要堵住我的嘴巴?”

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冷淡地抛出了一个字:“吵。”


格兰仕转头,一脸认真地对银尘说:“不用怀疑了,这个人,一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银尘。


“只有风源的人,才会使用刚才那个隐身的魂术吗?”银尘问他。

格兰仕眼神游离了一瞬,随即点头肯定道:“没错。”

原来救了自己的那个人是风源的。银尘想,不知道这个叫铂的人认不认识他,和他会不会有关系……说起来,难道风源的人都喜欢四处救人吗?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跑远了。

“水源的魂术师只能使用水源的魂术,风源的人则使用风源的魂术,这是魂术师世界的基本常识,你要记住!”格兰仕一副教导学生的样子。

“哦……”银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刚才使用了地元素,难道你其实是地……”他还没说完,格兰仕突然猛地捂住他的嘴巴,拼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铂,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那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啦!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水源人哦!”格兰仕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刚才那个强调“基本常识”的人不是他一样。

银尘狐疑地看他一眼,没有探究下去。

格兰仕则偷偷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tbc—————————

新增人物【魔术师】史尔特尔。


里面很多梗都不是我自己想的啦,而是以前跟水友们胡乱yy出来的,虽然记不太清了但残留了一些印象,整理一下就塞进来了。

比如以前有人盲猜结局是地火水风四个一度王爵联合起来打白银祭司,我觉得这个可以有,所以,可能会有以下场景(不):


【一度火爵】申请加入群聊

【Gill】同意了【一度火爵】的申请

【Fire】加入了群聊

【Gill】邀请【一度地爵】加入了群聊

【Aria】加入了群聊

【一度风爵】申请加入群聊

【Gill】拒绝了【一度风爵】的申请

【Fire】拒绝了【一度风爵】的申请

【Aria】拒绝了【一度风爵】的申请

地火水:他有黄金瞳孔,孤立他!孤立他!孤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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